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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三章少女取材中

深夜食堂的外表不起眼,里边的面积也不大,一张长长的吧台桌已经占据店里的一半面积。

平桌有三台,两面坐四人。店长在厨台忙碌,坐在吧台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一道道工序和食材。正当三位年轻女性走入店内,三位食客也正好离席,只听兼主厨的店长高声吆喝:“招待不周

,请慢走”这等场面话。

食客容光焕发,心满意足,脚步轻快,看来十分满意店家的服务。走了三位客人,又来了三

位,店长看清来客,不由得“呵” 了一声:“这不是明日花吗? 今晚这么早就过来了?”

明日花先前自称是店内熟客,看店长的反应自是不虚,两人的交情在外人看来就很熟络。明

日花本人也没有多犹豫,拉着单簧管后辈和小号前辈坐在吧台前。这一排有七八个座位,临时加

座大概可以达到十个。此时客人不算多,加上三女也不过坐了-半的位置。

“啊,还有两位,是明日花的朋友吗?”店长问到,他的语气没有太多热情,不是那种看到

新客人入场的欣喜,却十分平和,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是的,老板你先去忙吧。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吃的。”明日花这么回答。

店长却笑起来,说:“我什么都会做- 一些,菜单上没有的,如果你们能描述一下, 我会做的

话也能做。我这里没什么高贵的食物,就是一点家常手艺罢 了。

“哎?”单簧管后辈有些讶异,开店营生的人竟然自贬手艺,还是挺罕见的。有哪个厨师会

说自己不会做菜呢?

“我好不容易给你拉了客人,你就别说这种丧气话了,老板。”明日花按了按额头,转向单

簧管后辈和小号前辈,说:“其实, 老板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否则这家店也开不了这么久一多

长时间了?老板,我上次听你们说,是两百年的老店?”

“别听那些入吹嘘。”店长给两人上了冷饮,“店本身 可能有两百年了吧,但业主换了多少

个,都数不清了,我接下这家店,到如今也才二十多年。”

“那也很了不起哇。”单簧管后辈 惊叹到,“能够营业几十年, 老板肯定是有秘诀的。”

“你这孩子说话真中听。”店长那张不以物喜的脸也舒张了一些, 他从瓦罐里夹了一颗腌梅

子,加到单簧管后辈的饮料里,“尝尝, 味道可是很浓郁的哟。”

放在三人眼前的饮料不是商场贩售的饮料,看起来是自制的梅汁,

“是自制的新鲜梅汁,野山梅,没有任何添加剂。”明日花显然很了解, “天气越来越热了

,这种时候总想着老板白天也开店就好了。解暑的梅汁就应该在最热的午后给客人提供吧?单独

放在店外的自动贩卖机里也行。"

“自动贩卖机?哦,你说那个。”店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另外两人却只能从字面意义理

解了,“不过, 那台机器已经坏了。

“怎么坏的?客人会抱怨吧?”明日花稍稍睁大了眼睛,让单簧管后辈和小号前辈觉得,那

台自动贩卖机似乎对客人很重要的样子。

“有位客人买醉,在店里睡着了,却没想做了噩梦,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离开的时候不小心

撞到了。”店长如是说着,解下头巾,绕出吧台,去收拾先前离开的客人所用的餐桌了。

明日花一脸嫌弃:“我早告 诉过你,不要收留醉鬼的。”

“哈哈,还是这么严厉呀,明日花。”店长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我也说过很多次了, 这

家店就是为此而开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想要-一醉方休。”

单簧管后辈和小号前辈在一旁听着,也小声彼此嘀咕:“感 觉老板说这种话的时候也很有味

道呀,是不是有点小帅?”

“今天不用工作?”店长回到吧台,-边忙活手边的工作,-边问到。三人都还没点单,但

这家店里也没有催入的气氛。简单的装饰,简单的伙食,简单的饮料,简单的问候,客人们的动

作都是慢吞吞的,只有店长-个人动作麻利。

“工具用完了,出来买- -些,就碰到她们了。”明日花简单地提了-下三人相遇的状况。三

人的情况说是巧合也挺凑巧,店长如是说:“如果碰到了 感觉对的人,就是缘分到了吧。看起来

你们挺熟悉的,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

“所以,是感觉对的人呢。”小号前辈轻声说,身旁两人都应声附和。

“好吧,为庆祝美好的相遇,我这里今晚给你们打八折。”店长不怎么在意的说。

“还能打折吗?”单簧管后辈捂了捂嘴,她刚才看过菜单,只觉得上边的菜色酒水都很便宜。不是说比市价低,只是在众多店家里都有的菜色,这家店的标价普遍比平均价要低一一些。之前

店长也说了,他这里也就是平平常常的营业,并不用特色菜作为主打。

“这样好吗?店里还有得赚?”小号前奉问道。

“还行。”店长不以为意,“比成本价高一 些,算是有赚。不过,今晚你们是要庆祝相遇吧

省下的钱可以多点几道菜。

“所以,消费不仅没少,可能还会更多,对吧?”明日花当然很理解这样的套路,她家里也

是开店的,自然不会在意这点营业心思。尽管店长把话说得明白,却也不让客人反感,- 旁的客

人也听到了这边的话,立刻叫开来:“我这 里也打折吗?今晚我才刚刚失恋呢,所以我觉得自己

和这三位美女也挺有缘分的。

三女齐齐看过去,那边的客人约莫四十岁,地中海的头顶,西装散乱,领带都偏了,看似有

了不少醉意。但他的意识还清醒,对上她们的目光,便举起手中的酒杯示礼:“没想到这个时间

点过来,竟然能看到美女,明日花,你也算是给店里做贡献了。”

“白痴,你喝醉了就赶紧趴台子上。”明日花一点都不客气地说,而对方只是嬉笑着,注意

力又放回同桌人身上一那是- 一个年轻人,光看表面,年轻得都有资格做他的儿子了。这位年轻

人此时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沉默地喝着酒,也是西装革屨,衬衫纽扣解开了大半。

“这里是有这种客人的。”明日花没奈何地对身边两人解释。

“我懂我懂,这种地方嘛。”单簧管后辈-副长 了见识的样子,小号前辈倒是见怪不怪了,

径自向店长点单:“我要烤茄子, 闷秋刀鱼,再来两罐啤酒”.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明日花和

后辈,问道:“你们两个, 要喝酒吗?’

“我要我要!”单簧管后辈高高举起手,两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喝过,于是脸上也有

几分犹豫。

“我这里也有梅子酒。”店长插话了,他从台子下方的冰柜里取出一瓶, 酒瓶是大份的清酒

瓶,但标签被撕下来了,另用胶布简单写了“梅子酒”之类的字样贴上。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卖

出去的样子。

“所以,这里就是这个风格?”小号前辈了然,她对店家的营业态度没有太多要求,不过,

这么随意的情况,也是挺少见的。

“啊,这可是好货。”明日花叫起来,“老板的私酿酒, 我要一大杯。 ”

“感觉很好喝的样子。”单簧管后辈也嘴馋了,“我也要一杯。 ”

小号前奉自然也不能例外。没多会,大家纷纷点了自己钟意的宵夜,酒杯却先控了一半。店

家的自酿梅子酒比市面上的梅子酒的度数要低一些, 单簧管后辈觉得自己喝的是饮料,而不是想

象中的酒。当然,美味还是很美味的,梅子混合酒精的味道有些独特,她这样第一次喝酒的人也

十分适应。

“好了,现在开始,你也是大人了。”明日花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号前辈微眯着

眼睛,自斟自饮,不时加一筷子下酒菜,很是自得其乐。

“什么嘛,酒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喝,喝不喝都和是不是大人没关系吧?”单簧管后辈撅起

嘴巴。

“确实如此。”旁边有人接话,明日花和小号前辈都还没开口,三人朝发话人看去,原来是

之前那桌醉酒客人的年轻那位。年轻人看起来倒是没喝醉的样子,脸色如常,只是郁郁的表情似

乎舒缓了一些。 同桌的那位地中海发顶的中年人看起来也为他开心,频频给自己倒酒的机会。

“请问,你是?”小号前辈问到。

虽然是自来搭话的人,但在店里和在店外给人的感觉又不-样,她倒也不会生出太多的想法

来。在店里结识客入在她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单簧管后辈却-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她

可没想过这位前辈会这么主动。

“叫我Q君好了。”年轻人这么说,完全没有说出真正名字的打算。他的神情倒是很坦然,不

觉得自己所为有什么不妥。不过,他还是在其他人追问之前,抢先说到:“喝 了老板的梅子酒,

说不定今晚就要做噩梦哟,喝太多的话

“喂!”.同桌的中年人反应过来,低喝一声。

“怎么了?”年轻人紧了紧衬衫的纽扣,将散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我又没说错。 好几个

客人在这里喝醉,都做了噩梦,不是吗?”

“当着老板的面这么说?”中年人有些愠色。这位年轻人是他的下届,也是他的后萃,所以

他才在对方失意的时候请客,就是想要开解一下他, 为他的人生指导一下道路。 该说的话,之前

也说过了,现在只是要对方自己想通。可是,年轻人此时的行为在他看来有些放纵,不是他乐意

见到的。

“别光说别人,你自己都喝醉了。”中年人的慍色又收敛起来,温声说:“推己及人, 你也

不想做噩梦吧?”

“我现在可是怕得不敢醉呢。”年轻人笑起来。

“真是不怕闪了舌头。”中年人咂咂嘴,对店长说:“抱歉了, 老板,这家伙的酒品不行。

“我都说我没喝醉了。”年轻人不满地说。

在厨台忙活的老板却一到不以为意的样子,转头对众人说:“啊, 没关系的,有烦心事还是

说出来比较好,只要不是针对其他客人就行。”

年轻人看着店长那副平淡的表情,突然又蔫了下去,猛给自己灌了两杯酒。

“所是什么情况?”单簧管后辈有些情然。

“他说的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大概有-个月了吧。店里不时出现喝醉了的客人被噩梦惊醒的

情况。”店长- -边解释,也没放下手里的活儿,“这是实话, 那位年轻人没说错。

“喝了梅子酒?”单簧管后辈看了看自己的酒杯,比起“喝醉的人会做噩梦”,她更在意的

是,那些客人喝的都是梅子酒吗?自己喝的这种?也会喝醉的?

“当然不是,这梅子酒-呵呵。"中年人摇摇头,笑起来,“喝醉了的人会做噩梦, 这没

什么奇怪的吧。本来就是不如意的人才会买醉,不如意会做噩梦也理所当然哎,奇怪的是,

明明喝醉了,也做了噩梦,不是什么好体验,结果却还是会来第二次。人就是不会吸取教训。”

“这么说的话,你们两个今晚也会做噩梦?”明日花插嘴道。

“我们?也许。”中年人不怎么在意,年轻人反倒是眉头一皱。

“.梦那可真让人不舒服。”年轻人这么说。

“请问,你做过了吗?你们知道,这些客人都做了怎样的噩梦吗?”明日花来了兴致,她觉

得这是很好的取材。而且,仅仅是“在深夜食堂买醉的人做了噩梦”这一点就足 以引申出有趣的

故事来,更别提噩梦本身了。以她的见识,认为这是有资格上长篇的内容。

明日花只是个新晋的浸画家,还在争取长篇连载的机会,如果能够- -炮而红就更好了。长篇

连载的漫画可是漫画家的铁饭碗呢。她的漫画有些邪道倾向,不过,只要内容有趣,就能打动从

业者。

她身边的人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单簧管后辈双眼炯炯有神,小号前辈也-副倾听的

模样。

“你一个月没过来了?”店长反倒惊讶这点。

“是的。”明日花点点头,“最近赶稿呢, 都快开天窗了。

“那可真是不幸。”店长说这话,有点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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