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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脱离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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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但他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是恐惧?是紧张?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巨大的声浪在他和这个仿佛融化在阴影中的东西对视时便更然而上一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确信这绝对不是人,不管它是什么,不管它那朦胧的轮廓是多么地像是一 个人,都绝对不是人类一 空气有种微妙的迟滞而沉重的感觉,有水汽的味道,可这怎么可能?就在几秒前, 这里的风还是干燥的。从那又野兽一样的眼睛中,马恩从中似乎可以找到一种像是“害怕" 的情绪,可是,这个东西在害怕自己吗?它让他的感觉就像是:为了自卫才开了那一枪.然而,他不觉得自己有伤害过对.....不,他这么想的时候, 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似有-些东西不对劲。

“你是谁?”马恩发出沉重的声音。

阴影中的东西不说话,微微调转枪口,再次指住他。

马恩的脚步有点沉重,身体好似在这相逢的短短几秒内,就渐渐变得不听使唤。他深深感到.对面这个东西给自己造成的影响,还要更甚于之前那些怪异植物和诡异的浓烟。他尝试和对方建立起对话,想要弄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否有可以交流的知性。可还没等他释放善意,强烈的预感就迫使他斜侧身体,贴在甬道的岩壁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枪声再次响起,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被-种匪夷所思的力量挖掘出一 个大坑来。之前的子弹也同样在岩壁上凿出一 个大洞.几乎有半个人的身高。说到匪夷所思,正是因为这 把枪明明看起来像是一把老式猎枪。马恩的脊背有一种威威发麻的感觉 ,他在一开始就 下意识想要撑起黑伞,但是 ,那个极度强烈的感觉引发了同样强烈的幻痛,在他那么做前,就仿佛启动了体内的某种机制,迫使他的身体更快地进行躲闪,而不是打开黑伞。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用两次攻击的结果证明了它手中这把枪的攻击力。马恩不能肯定,黑伞真的可以挡住这些子弹,亦或者,能够挡几发?一...不,两发。马恩盯若枪口, 这可是一 把双管猫枪。

-总之, 还是不要去尝试比较好。

-仅仅是躲闪的话,只要子弹不会拐弯这么想着,马恩再次翻转身体 ,哪怕还打若一个人的重量 ,他仍旧灵活得如同蜘蛛般,上下左右,所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都可以是他的踏板,对方直中丰站在原地,仿佛被那阴影黏驻了一 样,枪声的节奏也不快, 但每一次攻击.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马恩对这种攻击的预测很准确,他想要反击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可是,眼前的这个东西和之前所见的怪异都有一些不同之处。

从特征而言,仿佛又是一个无法直接纳入已知的 “怪物”体系的东西。就如同更早之前,在那莫名的监视感中,反追除到的无形存在一样, 只是因为自己孤陋寡闻, 亦或者“怪物”的社会就是这么构成的一 人类有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地域,不同血型,不同思想,不同组织,更往下细分的话,还能分出更多。 或许这些怪物的体系,比人类的体系更加繁复也说不定。所以,所有的疑惑就仅仅存在于马恩一闪而逝的想法中。

“你不能说话吗?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我们有必要做敌人吗?"马恩再次拉开距离,插入攻击的节奏,飞快地问到。

他已经看清楚了,这把老式猫枪绝对不是正常的枪械,排除威力不说,还仿佛能够自行在枪膛中产生新的子弹,连上弹的步骤都不需要。马恩不敢确定对方的射击速度还能不能提高。在他想来应该是可以的,如果自己受限于第一 印象,下意识去断定这把枪的性能,绝对会吃苦头,甚至被打死一 这不是大意或思虑不周的问题 ,根据印象去补充细节,这本来就是人类大脑机制的一部分,就算事先抱有怀疑,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跳出这个机制。

所有在思维上的锻炼.只能缩短跳出这个机制的时间.但是,这个机制是一定会触发的。

单纯以这么一个极端场合中的表现去判断这种机制“好不好”, 本就是愚蠢的想法。人类在更多的时间里, 需要这种机制才能够更有效率地处理问题。反过来说,眼下这种致命的情况, 说不定大多数人一 辈子都不会碰到过一次。马恩不认为自已下意识的反应是一种错误,但这种反应确实让自己险些丧命。

一所以,这才是这个东西真正危险的地方吗?针对人类的基础反应机制?

-如果没有那种强烈的感..... 啊 ,原来如此,我已经不是第一一次碰到这个东西了,

一过去的自己- 定曾经死在这个东西手中。

是,过去自己的死是一 种记忆和思维方式的死亡,所以,眼下这种怪异的情况很可能在心中的声音结束前,马恩已经取出秘药服下。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那么,在这里和这个东西战斗根本就没有胜算,自己也不应该停留在这个地方。在这里呆得越久,周遭的情况就会更加危险,说不得还会出现更多莫名其妙的危险。这是敌人的主场,要在这里战斗,还需要一些必要的因素 ,马恩认为,自已应该在取得邻居朋友的协助前,尽可能避免这样的战斗。

马恩感受着药效发作的痛苦,向甬道深处急退。他只能奇望于秘药的效果,仍旧和过去样良好。

果然,无论后退了多远,无论甬道多么曲折.他仍旧可以看到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仿佛那些原本可以隔绝视线的岩绪变得透明,而自己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一点。

距离无法拉开,子弹仍旧以固定的节奏射来,并开始出现弧度。马恩不知道,这种变化会否仅仅是因为”自 己这么想过”, 才会这么发生他的躲闪开始变得困难,仅仅僵持了不到十秒 ,子弹造成的坑洞就已经贴者他的身体了。

马恩忍受若秘药带来的剧烈痛楚,在干钧一 发之际扭转身体 ,抬起手脚,如兔奔虎跃,从-次两发的子弹之间擦过。紧盯若枪口已经不足以让他准确判断弹道轨迹了,也无法在脑海中及时修正模型。比起经验,直觉的作用更大。

他每-次都觉得下一-次就无法闪开了, 黑伞或许可以多支持几下,但如果不离开这个战场,任何抵抗都只会愈发薄弱,反击更无从谈起。他可不觉得,在找出致命的因素前,自己真的可以在这里杀死那个东西。

马恩有些狼狈,但还是趁着枪声响起的间隙正了正帽子和领带。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退出了多远,明明甬道的模样是可以看清楚的,通往洞穴的豁口已经不见踪影,可是,对比起可见的景状,却没有任何印象可以让他产生“距离很远"的感受。

房!又是两发子弹沿着甬道的曲折而来,剧烈的痛苦没有让马恩失神,反而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他看清了一瞬间的子3弹轨迹。

他无可奈何地抬起黑伞,因为,此时的两发子弹竟然在空中剧烈颤动,仿佛会临是改变轨迹一样。

果然,几乎在他抬起黑伞的同时,子弹便发生了交错,绕开了一个更大的弧度一-正这么想着的一瞬间,马恩眼前的两发子弹陡然变得迟钝,仿佛不是穿梭在空气中,而是穿梭在厚重的水银里,带起阵阵的涟漪,而自己也无法动弹。马恩清晰看到了,这两发子弹根本就不是什么“子弹”, 而是两颗像是子弹样的生物:它们有若尖牙利齿,有着野兽一样的眼睛,像是作画中拟人的模祥. 却一点都不可爱. 让人感到恶心和抗拒。而凝视这眼睛,就仿佛直接和仍旧停留在阴影中的那个东西对视一样。

另一方面,比起“这些子弹本就是这副模样”, 马恩更觉得, 是“自己下意识有过这样的想法” ,才它们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马恩深深觉得,这一次自己不可能躲开了。

不过,他也已经不需要在这个地方躲闪了。就在眼前的子弹彻底穿适水银般厚重的空间之前,甬道本身的轮廓以更快的速度淡化。就好似被泼上了一层融剂,所有可见的事物都在消

马恩无法移动,景物消解的速度,比预想的还快。仿佛只是一眨眼, 重新张开眼皮的时候,甬道里的景象再次涌入视野中,在马恩的身前, 就是通往洞穴的豁口,浓郁的烟雾仍旧被无形的屏障隔离在外,巨大的热量和声浪随风卷入,似乎比之前更强力了,吹得他不得不按住帽子

-真是一场噩梦。

没有枪,没有子弹.没有和阴影融为一体的人形.只有粗犷结实的岩继向身后蜿蜒。

马恩很庆幸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秘药的痛楚让他的感受无比真实,和此时的感觉对比,之前在甬道中躲闪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但是他清楚记得,自己在当时,根本感觉不到这种如同梦境一样的不真切。如果自已被那东西杀死.现在的自己到底会变得如何?虽然可以用更早之前的自己做对比,却仍旧觉得无法想象。或许不会再是“仅仅失去记忆和思维方式”这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自己还活着。

马恩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品尝这种侥幸,转身就甬道深处疾驰。他一边跑,-边回忆自己遭遇的情况 ,尽管可以想象,是那古怪的烟雾让自己陷入噩梦中,但是,不可能回过头再去验证。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自己?除非他真正回到地表,否则,什么都不能保证。接下来的路途比马恩最坏的料想要好上许多,安静得除了自己之外,仿佛没有多余东西的地下世界,就和他来时看到的景象一样,所有可以记住的细节都没有改变。 发光的面类、矿石和游人留下的垃圾.仍旧停留在记忆里的位置上。 他听着自己的脚步,感受着肩膀上的御手洗教受就好似上岸的死鱼- 样,时不时抽搐一 下,所有这些直接的声音和触感,都让他感到-种向上的希望。道路依日险峻.但靠近地表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气流依旧混乱,却变得微弱,而空气也再没有深处那般浑浊。马恩没有遇到新来的游人也许在外边看守裂强的警察们已经重新控制好秩序,他真的不希望再有苦通人下来了,无论是普通游人还是官方派遭人员都-样,他们一进入, 就必然会落入邪教的魔学。所有人在进入洞穴底部的时候,要面对的不是正常的武装,而首先是精神上的冲击,哪怕是全身武装的军人也不定能够全身而退。

除非.政府可以组织正规军,以集团的方式对里边发动突击,但即便那么做,也无法确保能够剿灭那些邪教份子。马恩已经确认过了, 进入洞穴底部的通道不止一条, 而洞穴也不仅仅只有三丁木公园的这一 个。不同地区的洞穴之间很可能是互通的,并且,其路线很可能如同蝴蛛

况且,政府也不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排除众议.找到动用军队的理由。马恩希望,自己给警察留下的信息,能够让他们更在意- -些

当马恩再次看到裂缴处透出的亮光时,光线已经明显不如刚进来的时候。从那崎岖的看似自然又其实不自然的石阶攀上,他先将御手洗教授扔到外边, 才灰头土脸地钻了出去。

太阳只在天边留下余晖.马恩抬起头.就能看到美丽的火烧云。周遭茂盛的植被和林木.全都披上了一-层金 黄色的光泽。这副光景让他犹如新生。

他看了-眼脚边装有御手洗教授的黑色袋子,决定不走公园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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